刚下过大雨的清晨,山路泥泞难行,两个轿夫抬着一顶青绿色四顶轿子快步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。
“赶紧走,相府那边发了话,务必要在今日赶到京城!”
“这条山路不好走,你看着点路,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!”
轿夫顾不得脚下的路有些打滑,一脚深一脚浅,急匆匆的往山路的尽头赶。
他们行走的匆忙,轿子也跟着颠簸起来,摇晃个不停,江晚从昏沉中醒过来,听见轿外两个轿夫的嘀咕,脑子再次懵了起来。
她不是在山里和人打斗着吗?对方用了阴招,自己一时不察,着了暗算,再醒过来,就躺在了前往相府的轿子里了?
难不成,为了捉拿她这一介草莽,相爷不惜亲自出手了?
江晚正茫然着,还没反应过来,轿子突然剧烈的摇晃了几下,轿子外轿夫的叫声也接踵响起。
“啊呀你小心些,前边,前边有东西——”跟在轿子后边的轿夫眼尖的瞥见了前边的路上多了根麻绳,前边的轿夫没有反应过来,下一瞬,便被绊倒了。
“啊——”
前边行走的轿夫被麻绳绊倒,随之两个轿夫都没有站稳,连人带轿子一起滚下了路边的山崖。
状况发生的突然,江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,眼睁睁看着自己飞出轿外,朝着崖底的方向坠落下去,她该不会这么倒霉吧?
啊——砰!
随之一声巨响,惨叫声戛然而止,崖底的树丛中蹿出一群飞鸟,山谷再次恢复了平静。
不知过了多久,江晚的意识渐渐回笼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痛!
全身都好痛!尤其是脑袋!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要因为这种彻骨的疼痛炸开开来一般。
江晚揉着太阳穴,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,她的四周到处都是轿子的碎片,上好的梨花木四顶琉璃轿被摔得七零八碎,轿子的残骸中,还躺着被摔得脑瓜开花的轿夫。
江晚的脑袋一阵眩晕,无数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一般地朝着自己兜头袭来,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,她不是什么女山匪江晚,而是相府嫡女林江晚。
这林江晚幼时也不知道为什么,身体总是孱弱一场,三天一小病七天一大病,人蔫蔫的,一副活不长的样子,为此林相请了一个高僧来给林江晚看命,那高僧说:“林小姐命弱福薄,而相府的贵气过重,以林小姐的命格怕是承受不住,长此以往必定早殇。”
林相便听从了高僧的建议,将幼小的林江晚送到了京城之外的尼姑庵寄养着,等到长大了些再接回来。
原本这林江晚在尼姑庵里过得也算安生平静,相府也没有安排人来打扰,本来林江晚以为自己就要在尼姑庵里这么一辈子过下去,但是谁知道前几日,相府突然有人过来传话,说是今日要迎接相府嫡女回归,今日一大早,相府的轿子就如约出现在了尼姑庵门口。
明明前日夜里才下了一场大雨,道路本就难行,而这两个轿夫却一定要带着林江晚赶紧回到相府,说是林相催的紧,要求林江晚今日务必赶到相府,为了能够早一些赶回相府,两个轿夫还选择了最险峻的一条山路。
林江晚才坐上轿子离开尼姑庵没多久便出了差错,连带着人和轿子一起滚下了路边的山崖,林江晚在尼姑庵里待了那么久,脆弱的命格还是没有一丝丝改变,摔了一下,人没了。
而她也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林江晚。
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同时在江晚的脑海中纠结着,过了好片刻,江晚才将记忆完全消化完。
继续在崖底这样待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,江晚环顾一周,那两个轿夫都摔成了重伤,靠着他们回到崖顶逃出生天显然非常不现实,想要离开这里,江晚还是只能靠自己。
真是倒霉,成了一个倒霉的相府嫡女不说,居然还遇上了这种倒霉事,老天爷真的是给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。
还好他们滚下来的山崖还不算险峻,周围藤蔓丛生,江晚起身拽了两下藤蔓,勉强还算结实,应该能够支撑着她爬上崖顶。
对于江晚来说,这种山崖简直就是小意思,但是原主的体力实在是太差,才爬到半山腰,江晚就已经累的开始大喘气。
这个相府小姐的身体还真是差劲,才爬了多久就不行了?看样子以后要是有机会,她还是得好好锻炼锻炼这具身体。
过了好一会儿,江晚终于顺着藤蔓爬了上去,刚准备松口气,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惊讶的质问。
“你,你怎么还没死?”